第十二章 莫道天命知几许(1 / 4)
一方แ圆雕玉带砚被磨得“哧哧”作响,墨痕一道深似一道,圈圈溢满了一盏,她的动作却越来越慢,逐渐地平缓下来。
卿尘忙将裙裾一拂换了端正的跪坐姿ู势,靳慧已๐步了进来。
她在画前立了半晌,心中微赞,却见卷轴尽处题着几句诗,似乎记的正是画中景致:
风影送荷碧,碧波凝翠烟。
“那还是便宜了他!”
“撤军?按说此时早ຉ该遇着西突厥了,谁知在什么地方干上了也说不定。”
卿尘有书在手常常入迷,这天晚上还是抱着本书静坐于灯下研读。凌走过来随手翻了本她丢â在手边的书,道:“在看什么?”
凌目光落到翻开的书上,略加看读:“看来亦有不少解毒之法。”
那人看了她一会儿,淡淡说道:“面具是带给敌人看的,摘了吧。”声音中ณ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命令语气,不容置疑ທ。
那人见她不动,停了停,又道:“我手上没有力气。”
眼看着完美支离破碎的那一刹那,如果可以选择,她依旧ງ会在深夜十一点三十九分突奇想,兴致勃勃地驱车去找李唐,只是想告诉他她要把这件礼ึ服上粉色的扣饰换成淡紫。
她打赌他一定会问:你们医学院楼下那排梧桐树开花时的颜色?
秦越道:“殷家舅爷和大少爷。”
卿尘点了点头,端着茶走往书房,在门口听见夜天湛的声音:“殷家的生意已经够多了,哪一处不够,偏要去蹚歌舞坊这潭浑水?”温朗中ณ不急不徐,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,只是稍加留意,却能察觉凭空多了几分疏冷。
“殿下说的是,但事已至此,还是要想想办法才好,何况这次的事到เ了现在,牵扯进来的也不止殷家一个。”一个略๓老些的声音慢慢说道。
卿尘轻咳了一声,伸手打起垂帘ຈ,屋中靠窗坐着个ฐ四五十岁的中年人,正是夜天湛的嫡亲舅舅,尚书令殷监正,其旁一个年轻人则是殷家大公子殷明瑭。
夜天湛坐在案前,面色淡淡倒不像怒的样子,只是眉宇间丝毫不见往日的温和,那神情令屋中ณ显得有些静穆。见卿尘进来,他眼中ณ的淡漠似是微缓,卿尘对他笑了笑,将茶轻放在三人面前。
夜天湛继续对殷监正说道:“事情我会想办法,你们先回去吧,该放的早放,莫再拖泥带水。”
殷监正和儿子对视一眼,都知夜天湛面上虽仍是温文如常,实际已怒极,此时什么เ话也不宜再说,便起身告辞出去。
卿尘见客人这便走了,心中暗觉这茶十分多余,回头定要找秦越算账。
夜天湛一言不凝视案前,缓缓吸了口气,伸手拿了方凉巾拭手,闭目沉思。他不知想到了什么,手里凉巾有意无意的狠狠握下,便有水从指缝流出来,滴到一旁的奏章上。
“哎!”卿尘轻声提醒,伸手将奏章抽出,夜天湛蓦地睁开眼睛,见她拎了本湿了一角的奏章正无奈的站着,眸中秋水般清明的光泽拂过他的眼底。
卿尘将奏章上的水迹拭去,放回他面前,他看了一眼说道:“丢了吧。”
卿尘抬眸以问,他眼角轻轻往上一掠,说道:“得重新า拟了。”
卿尘也没说什么เ,转身取了火折子过来就着个铜盆将奏章一燃,丢进去看着烧了,火光中跳起几点飞灰,她往后退了一步。
夜天湛拿起茶盏微微啜了口,问她:“这几日常和十二弟一起出去?”
“嗯。”卿尘道,“我想熟悉一下伊歌城,有几次都遇上十二殿下,他便带我看了些地方,城中有意思的去处似乎他都知道。”
夜天湛道:“十二弟是有名的会玩会乐。”卿尘接道:“如假包换的花花公子潇洒王爷,倒不似你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。”
夜天湛道:“过几日便清闲了,届时是该带你好好在天都转转,有些去处十二弟也未必知道。”
“那自然好。”卿尘笑说。
“殿下,”秦越在外面低声道,“莫先生来了,见不见?”
“莫先生?”夜天湛一怔问道,“哪个ฐ莫先生?”
“以前钦天监的莫先生。”
“哦?”夜天湛自案前站起来,“莫不平莫先生?”
“正是。”
夜天湛道:“还不快请!”说罢竟亲自迎了出去。
卿尘有些惊奇,夜天湛能ม在烟波送爽斋见的客必是极为重要的人或私密之交,但这般亲自相迎的却也不多。她随后走出:“你有客人,我先回去了。”
夜天湛道:“一起见见,莫先生早年是我和几位皇兄的老师,他曾任钦๔天监正卿,精通星相命理之术,素来被称为我朝星相第一人。他辞官后听说云游四海去了,难得一见。我看你这几日总翻看些奇门五行的书,应当有兴趣和他谈谈。”
卿尘眼底微微一亮,此时便是能走也绝不走了。说话间秦越已引着一位老者远远过来,夜天湛笑道:“十余年不见,莫先生何时回的天都?”
莫不平亦拱手笑道:“老夫昨日才到天都,方才路过时见湛王府红光隐隐,一时兴起便进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喜事,还望殿下不怪唐突。”
夜天湛俊眸含笑,有意无意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