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青州鬼骑（1 / 3）
徐汝愚心想，父亲常言譬使天下相得，再无纷争，市井民俗皆如陈年古酒，使人陶醉。现在却有几分相似。摄山在外，云霞栖集，窗下异菊争研，这茶楼名称东篱，显然取自古诗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之ใ意境。父亲若是在此，定然会寻茶肆主人品酒论文。想到这里，徐汝愚黯然神伤，悲恸欲绝。
“往年总要三九后才会有第一出雪，今年却提前月余。子蟾叔叔在，一定会说天有异兆，大祸ຖ不久。”这最后一句，徐汝愚压低嗓子说出，学足寇子蟾的语气，徐行不禁莞尔。转念间，神色又肃然起来，恨恨说道：“天下郡国林立，群雄割据，为一土之ใ利聚起兵戈，所指之地，尸血成河，白骨千里。天下大祸莫过此，它已为祸ຖ人间数十年，却无人能够消弭，哪是不久ื啊？呼兰异族游牧中ณ原，洗掠千里，无人能阻，此等大祸由来已久，上溯可近二百余年，哪里是不久ื啊？”说到这里，徐行眼见远处有一群人向这里行来，便闭口不语。
吴储攸然转身，对身后亲卫说道：“蒙亦，我等就在此处分别ี吧。你们把大宛一同带去荆越吧。”
“子行记得，子昂保重。”
只见眼前：皑皑白雪披覆山川ษ，一派银装ณ素裹、玉树琼花的景象，心中为之一振。只见逃难众人无心赏景，个ฐ个垂头抖抖缩缩的艰难挪行。汝愚心中顿时浸染凄楚，眼泪无声下落，不禁失声叫道：“好苦。”
徐行回头看着汝愚，长叹一声说道：“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å狗；圣人不仁，以百姓为刍狗。这世间自诩英豪者多为ฦ桀跖小人，肆意性情，出乎ๆ贪利以争夺天下。这本是朗朗乾坤，却成此浑浊世间。”
“子行兄，与更俗说这些做甚？”张伯阳挥动衣袖，吸一口气，终有什么东西不能ม平复，接过徐行话题说道：“子蟾常说，治乱ກ非天也。却又说，天下混然不知是非，治乱之所在也。”
正说话间，灞阳城西北角腾起一柱黑烟，中ณ间隐然火焰腾腾，马蹄历历杂乱。徐行与伯阳面面相觑，不知又生了什么变故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由远处传来，随之ใ只见城门木屑飞溅，二十余名玄甲â骑士从门洞里纷乱急驰而出，带起一蓬飞雪满天弥漫，将连城门在内的好大一方แ空间从逃难众人眼中掩去。
徐行立即吩咐众人散于路侧，免遭践踏。众人慌乱ກ之间，那队黑甲骑士已掠至近旁，人皆黑甲â黑骑，浑身浴血。手曳长戈，亦通体如墨，只有开刃处银光团团，与雪光相映，夺人魂舍；脸覆青铜面具，给人以森然可怖的感觉。
徐行失声道：“青州鬼骑。”声音压抑得细若游丝，身侧张伯阳几不可闻那领ๆ头黑甲â骑士惊觉般回头向这边望来，双目闪闪精光犹如利刃。徐行终受不住这股有如实质的杀气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，口角渗出血来。
骑士嘴角上牵，似笑非笑，古怪之ใ及，恨恨向灞阳城望了一眼，扭头率队绝尘而去。众人却像巨เ石从心头移去。
张泊阳将徐行扶起，两人面面相觑。徐行道：“那人应是吴储，却不知他为何仓皇逃离自己的地盘。啊，青州有变，许伯当怕是与伊周武联合用上了釜底抽薪之计？”
徐汝愚在旁讶然道：“为何只剩二十五人？”
青州鬼骑环顾之下，众人莫说有心思去点人数，就是目光相迎也是不敢。张伯阳不禁交口赞誉道：“更俗竟然看清人数，真是不简单。”张伯阳顿了顿，又不禁疑惑道：“四十九骑只余半数？”须知，吴储精湛剑术之外，尤擅长戈，奇功绝艺榜称其天下戈ຖ术第一。他从众人中ณ精心挑选一批资质过人的勇士，训练戈术，其中ณ杰出的四十九人，人皆黑甲â黑骑，脸覆青铜面具，称之为长戈四十九骑。这四十九擅冲刺之ใ术，如遇战事，这长戈四十九骑便为青州鬼骑冲阵，或楔入敌阵薄弱之处，将敌阵撕裂，或遇强用强，冲刺敌阵最为顽ื固之处。长戈四十九骑如长戈刃口，吴储每每用之摧毁敌手意志。所以青州ะ鬼骑的威แ名大半是长戈四十九骑树立的，天下闻之莫不色变。吴储又不断训练后补，遇有人阵亡，立即补上，所以这四十九骑，便像永不会短缺的钢๐铁阵容；然而此时只剩半数，以此看来，青州鬼骑遭此变故，元气大伤。按此情形，青州多数是生变故，若吴储被逐出青州ะ，那ว青州鬼骑便成历史云烟了。张伯阳与徐行相视而叹，神色之间无奈之ใ极。
徐汝愚见两人神色，满心诧异，问道：“青州ะ兵洗掠郡府，使得民不聊生，其势去，乃是天下幸事，伯父与父亲为ฦ何会感到可惜呢？”
“我们哪是为青州鬼骑叹息啊，只是怕这冲阵之术与碧落戈术，从此在人间烟消云散。”
“那吴储不是刚刚ธ完整无缺的从这里过去吗？”
“这话说来却是复杂了…”张伯阳待要将这事从头细细说起，此时城中“嗬嗬”声起。众人一起望去。又百余骑城中ณ鱼贯而出，显是追兵。只是这追兵口中ณ大声呼喝，行动却不徐不疾，待行至逃难人群近旁้，便不再前行了。
领ๆ头之ใ人是一个黑盔褐甲â的青年武士。面若枭鸟，下颚狭长，鹰鼻若悬钩，眼如鹰隼，目光扫过众人，都感到森森寒意。枭面武士面色沉悒的望着远处马蹄激起的雪花，又望了望雪地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