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天下势（1 / 3）
正说话间，灞阳城西北角腾起一柱黑烟，中间隐然火焰腾腾，马蹄历历杂乱ກ。徐行与伯阳面面相觑，不知又生了什么变故。
四人体态均匀，步履间举重若轻，显然都是个中ณ好手。
徐行也心存疑惑，待那群人走到เ跟前，挡住一人问道：“兄台，你们何事如此匆忙赶路？”那ว人已是惊弓之鸟，见有人挡路，身子止不住颤抖，怔怔望着徐行，却不能够说出一句话来。
“伊周武一定会将你我逃脱的事情知会张东，你我同行，定然会被张东提前现行迹。再说，你们跟随我十余年，功名未成，却留下青州鬼骑的恶名。我已误你们太多，你们除去面具，在荆越或隐或仕，应当另有一番天地。”
徐汝愚心中激荡，翻身伏地叩，说道：“更俗一定铭记干爹的话。”
吴储转身过来，脸上果然不掩忿然，说道：“五年之ใ前，我曾请他为我谋划ฐ夺取青州，他拒绝我还劝我收手归山。”
徐汝愚心想，你那是凶名已显，父亲自然不会答应。就是你刚逃脱博陵之际，父亲见你完全被仇恨蒙蔽，也不会搭理你。想是如想，面上却没有表示，继续听吴储说道：“想他当年若是应允我，何来灞阳城下之灾？你莫以为敌将不识你父亲，正是他熟ງ稔你父亲之能，才会下定决心屠杀众人的。”
初闻此言，徐汝愚浑身剧震，吴储却不理他，继续说道：“不为ฦ我用，也不落入他人彀中，这一向是伊家子弟处事的风格。只是你父亲乃是六俊之ใ，天下交游甚广。明杀之，结仇天下。灞阳城下如此良机，伊翰文怎会错过？”
“什么，你说杀我父的人叫伊翰文？”徐汝愚手抓桌板，身子前倾，目中ณ含火的盯着吴储，指甲刺入肉中也不觉察，然而不等吴储回答，颓然坐回椅中，无力说道：“父亲当时知道他是谁，却不说出，还让我不用报仇，定是不要我被仇恨蒙蔽。何况我现在又如何能报仇？”
“迂腐。想你父亲当年为ฦ我谋划青州，然后图略๓仪兴、白石，现在说不定已经打下永宁，张东可能ม已成白骨。我大仇得报，两ä府也不会久遭兵戈。想我虽然屡屡领兵侵扰两府，却牵制ๆ张东无力向西侵略钟留。我虽然为祸仪兴，却造福钟留，事犹可一概而论？”
徐汝愚知他心受蒙蔽，为ฦ自己辩言，却无从反驳。父亲常说，如不能说服自己้，又怎能说是蒙蔽。索性闭口不言，面色愈加苍白。
“想你父亲，六俊之，因献十条陈于南闽，三年之ใ间就平定为患百年的琉求匪事，名扬天下，事成身退。却说什么เ‘天下群豪，无有为ฦ天下念者’，不仕世家，也不附豪强。隐居青州ะ兴化，一直为ฦ伊氏所忌，终遭奇祸。这不是迂腐之极吗？”
吴储说的琉求匪事，徐汝愚是知道的。那是新朝二十六年冬，徐行南游闽中，适逢琉求匪兵洗掠漳台，惨不忍睹，愤然往见当时的南闽郡ຉ王宗政芪，献《绝琉球匪事十条陈》，世称平匪十策，包括内徙边民；禁渔、禁渡、禁商；修归来阁，以抚降匪；造楼ä舰，整饬水师；结连烽台，以警匪事；于要津筑诒安堡等十策。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平复了为患近百年之ใ久的琉求匪事。匪平，宗政芪将琉求岛纳于南闽郡ຉ的冶下，设设凤竹府，下辖凤竹、山北、田陵、平定四邑，以凤竹府都尉职委任父亲，允许父亲自组部曲、开宗立族。徐行不受，隐居青州郡兴化府，天下重之。
“三十五年，你父亲受宛陵陈昂所邀，主持东海郡军政，献《东海ร盐策》千言，举荐大江第一帮会东林会进入东海主持盐务。东海ร始能ม聚全力以赴普济海ร盗，后五年普济海盗绝迹东海境内。天下传言：得六俊者，可致天下。”
徐汝愚油然心生自豪，吴储虽不屑于父亲隐而不仕的风格，言语之间却丝豪不掩钦佩之ใ意。新朝三十五年，自己尚在襁褓之中ณ，东海ร三大世家自己经营盐务，经大江、淮水、津水等水道，贩卖到西北诸郡。然而，诸雄不欲东海借助贩盐之利势力坐大，纵容境内盗匪扰袭运盐船。东海三族每次运盐，护卫森严，所费甚大，盐事之利，经此折扣损耗，所得无几。当时，大盗公良友琴在普济链岛崛起，欲在陆上寻找落脚据点，分兵袭东海、越郡ຉ两地。公良友琴是旧朝残余世家家主，不愿名义上归附新朝，于是占据海岛做起了海ร匪，大肆破袭两郡经济，任意杀戮。这本来是大陆上天天上演的世家争霸之ใ事，父亲本意不予理会。然则干爹与父亲从小交游，并与其余二世家约定，“匪平，自安于东海，护持一方，不争霸天下”。父亲于是再度出山，献上《东海盐事策》，举荐东林会主ว持东海ร郡盐务，东海郡世家只是从中抽取十二盐税。修战舰于雍扬，扼住大江入海口，又在淮水入海口平城，加修海港，造楼舰，高筑城垒，屯精兵于内，拒海匪，护海ร道。至此时，因东海匪患而绝五十余年的雍扬海航复通。百济良马精铁经雍扬海航从新出现在中原大地上，东海ร郡控制ๆ商道要津，商贸繁荣，所得的商税数倍于盐事，实力大增。公良友琴见东海不可谋，损兵折将之后，与东海ร三族修好，全力图越郡ຉ。从此，以大江入海口为界ศ，往北匪事乃绝，雍扬因为通商之ใ利渐渐有了天下第一大邑的气势。
“东海匪平，陈昂与你父亲约定，从此安于一隅，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