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第十五章 一张秘方（2）（1 / 3）
汤伯忙双手接过油纸包，“多谢小姐！”
亦珍笑起来，“我惦记母亲和汤妈妈啊。”
她家的婆子又在她背后耳提面命：“小姐，女孩儿家家的，哪有当街拆了油纸包，一路吃东西的？等下到了寺里，寻个僻静处，坐下来慢慢吃才是正经。”
这才上前挽了亦珍的手，两人一道进了山门。
曹氏见女儿虽不曾刻意打扮，却也如同一株清灵灵含苞待放的丁香花似的，不想多说教，只叮嘱招娣：“好好伺候小姐，一步也不能离了小姐跟前，倘使出了什么差池，惟你是问！”
曹氏这才对亦珍道：“玩得开心些，别ี太晚回来。”
母亲打着什么主意，他不是不知。
早些年父亲的生意还未做得似如今这样局面，不过是县里寻常商贾的规模。有一年父母亲带着他往苏州外祖家拜年，他在外祖父母跟前遇见了表妹。
“这是我上次回去以后打的绦子，送给你，英姐儿。”
樟木匣子以银红绢纱为ฦ衬，里头静静放着两条绦子，一条黛紫，一条石青，具打得十分细致，至为别致的是，每条绦子上头，隔一指的距离，都串着指甲大小的玉钱，煞ย是好看。
垂花门内的婆子听了，赶紧过来开了门，一张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你先去回了祖母，我这就过去。”方稚桐说着，人却往他住的西院而去。
宝哥儿哪里晓得这中间的曲折，这会儿一清早在弄堂里碰见亦珍，大是欢喜，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来，一边在宽大的袖笼里摸来摸去，一边问：“珍姐儿，这是上哪儿去？”
宝哥儿闻言先是一愣，随后笑起来，“珍姐儿今天在茶摊？那ว我下了学，到เ茶摊去喝酸梅汤！”
另有小太监拾阶而上，来到江睢跟前，低声禀道：“公公，这人怕是不行了。”
自有小太监衔命而去。
汤伯一边收拾茶摊，一边嘴里不住夸赞招娣老实勤快，手脚麻利ำ，记性又好，帐算得清楚。“可算是得着济了。”
招娣半垂着头，双手捏在一处，脚๐尖碰着脚尖，被夸得很有些手足无措。她以前在家里，家里家外的活忙得她团团转，却从未听到เ过一句赞扬。
亦珍从一旁的漆盒里取出一碗酸梅汤来，递与招娣，“忙了一中午了，快喝罢。”
招娣怔怔接过碗去，那碗沿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阴凉，她垂睫望着深色的梅汤，一滴眼泪啪嗒落进碗里。
亦珍别过脸去。她想象不出，招娣原来在家里的日子，过得到底有多苦。
汤伯一愣，随后嘴里念叨着：“招娣，赶紧把酸梅汤喝了，好收拾东西家去。”
“哎。”招娣应了一声，坐在条凳上，先小小喝了一口，洇了洇喉咙，待那酸爽甘甜直沁到心里头去似的，才大口喝起来。
亦珍看了，眯眼一笑。
这时忽然一个中ณ年消瘦，做夫子打扮，留着两撇鼠须ี，生就一双倒三角眼，摇着一把折扇，来在了茶摊跟前，身后还跟着两个ฐ家丁打扮的壮汉。
招娣本能ม地放下茶碗，站到亦珍身旁。
汤伯虽则不认识为做夫子打扮的，却是认得他身后那两个壮汉，不由得上前一步，挡在了亦珍身前。
这两个壮汉乃是县衙里的巡检衙役，素日挨家挨户征粮收税的主。虽则ท还不至于盘剥ຓ克扣得狠，然而若是一时孝敬得少了，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。
这眼下，他们做家丁打扮，跟在后头，想必前头这位，也是很有来头的。只不知这一行人，到เ他们这卖茶糊口的小茶摊，所为ฦ何来？
那中年夫子收了折扇，握在手心里，双手抱拳，朝汤伯一拱手，客客气气地问：
“不知这位老丈贵姓？如何称呼？”
汤伯忙作了个揖，“不敢，不敢！小老儿免贵姓汤，人称老汤头。”
那中年夫子却并不托大，一副商量的口吻，“原来是是汤老伯。在下有个不情之请，不知当讲不当讲？”
亦珍被汤伯掩在身后，听他这样一问，忍不住腹诽：既ຂ是不情之ใ请，明知会为难人家，还问什么问？索性烂在肚肠里。
连老实木讷的小丫鬟招娣都忍不住抿了抿嘴唇。
汤伯忙摆了摆手，“先生尽管说，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。”
中年夫子当空拱了拱手，“我家老爷前两日路过汤老伯的茶摊，喝了一碗酸梅汤，觉得味道甚佳。这几日梅雨连连，天气潮热不堪，我家老爷不思茶饭，只想喝一碗清凉解暑的酸梅汤。所以在下此来，是想向汤老伯请教，如何才能做得出您家酸梅汤的味道来？”
汤伯闻言，不免有些迟疑。
自家茶摊生意一向不差，靠的就是这招牌酸梅汤，若是这方子传了出去……可是这位夫子身后跟着两ä位巡检衙役，嘴上说是请教，实际却是不容拒绝的意思。
亦珍在汤伯身后，轻轻拉一拉汤伯的袖笼。
汤伯心领神会，“请先生稍等，容小老儿寻了纸笔来，将这酸梅汤的方子抄与先生。”
夫子一捻鼠须，满意地一笑，“有劳汤老伯了。”
“汤伯，我们去借纸笔。”亦珍拉着招娣，到เ对面巷๕子里的胭脂ฦ水粉店，问掌柜的借了纸笔回来。